June 08, Random Thoughts

Trigger Warning:自杀内容提及。

非常莫名。昨天想起来了,今天也想起来了,这个月和上个月都想起来了,在读完张亦绚小说后的这两年,对于她文本的思考像关不掉的播放器,工作的时候播放,休息的时候播放,连出来玩都在想。从没有小说会将我困进思考里这么久,我称之为语言学习。昨天在和朋友在澳门看lesbian space princess时,很微妙地走神在思考(或者,在脑海里大声尖叫),我在酷儿的叙事里不够酷儿,在无性恋光谱里不够无性恋,在feminism里不够feminist,在性创伤叙事里又不够受害,不够控诉,也没有认同,我很少从别人遭遇的暴力中得到过我需要的养分。大多数时候可以得到勇气,不过我也不知道我需要勇气做什么,当事件之于我只是事件的时候,阐释它不需要勇气,需要的是伤害他人的决心。人生的抑郁不会停止,不会因为是六月份而消逝。我一直很难认为自己受到的是性别暴力,准确来说那是无性,非性别的,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永别书(或张女士)正确地对待了这一点。只有永别书理解这一点:你想要你这个人生吗?你要你这个「性」吗?

张亦绚在永别书和性意思史里都写到过同一个情节,即人们用性暗示笑话测试少女(儿童),欣赏伊一无所知的样子,实际上伊早已超前。你想要你这个人生吗?你想要这样的性吗?我从未想要过这个“性”,每次看到这个情节,我都想吐,我想要呕出我身体里所有的垃圾,秽物。我对自己被垃圾讯息塞爆的难堪,已经快要影响到我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。我从没有想要过这些东西。其后的一切才最糟。

昨晚看完电影后,我真的想要从这个世界上永远逃开。理智上我可以理解情节与元素的排列,可以文明地欣赏其中一些平时也会觉得萌的要素,但是感官上得到的侵略,到了一种我无法承受的程度。今天下午和朋友分别后,所有的尖叫声都重新回到了脑子里,上过街天桥时好想跳下去,在斑马线上时,好想被车撞死。如果下场如此,你还想要从别人那里得到某种共同的东西吗?“理解”之类的?

昨晚还和朋友聊到了一点心理咨询,我问他心理咨询是怎样的,他问我从没有做过类似的事吗?我说我觉得不是所有问题都需要解决,他说那也许就是,没有那么影响,like adhd就影响到了日常生活(因而需要解决,或可能可以尝试解决)。我想到的是,或许事件本身不是问题,所以才不需要解决。我很少有真正的问题,我没有那种在有生之际可以解决的问题。我还能说什么呢?我的唯一问题是,人生的负累,它的终结到底在哪里。一个人经年累月,几乎每天,不同时间段不存在任何规律地思考一件事,这件事不影响生活,工作,社交,爱恋,同时这个人继续生活,那么这件事它就不可能是一个需要被解决的问题。它没有上一个阶段,因此也没有下一个阶段。它没有新鲜感,永恒自转。假若有机会我真的想问张女士,故事中的小朱,是否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?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一个人,可以让我这种人感到,她给我的东西,没有一点是我不想要的吗?这个世界上垃圾的事物那么多,人对待人的方式那么错,我时常觉得自己是那个比喻,一只被垃圾邮件灌爆的邮箱。

前段时间上网,看到在讨论自杀的话题下,有人说“没有死,是因为想到我死了妈妈怎么办”。我从儿童时代就不止一次尝试自杀,在我念幼儿园的时候,最初的自杀尝试是闭气,那时我完全没有想到母亲,一丁点念头都没有闪过。“想到母亲因而停止死亡”,这件事对于我而言不是爱的体现,而是爱的反面:恐怖。在自杀之上再度叠加一层重量,在长大以后,母亲也会成为人生的负累之一吗?我无法在此之上多承担一分。前几周在读Things in nature merely grow,我以为会很沉重,但却是我最近最如释重负的一次阅读,因为理解真正存在。亦即,尊严真正存在。如果有一天我也离开,我只希望人们相信,我是在认为“今天是可以离开的一天”之后,才离开的。母亲和这件事,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关系。甚至爱和这件事,都没有任何关系。也许只是太多的恐怖了。太多的恐怖,太多的垃圾,it’s not worth such suffering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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